繁花散盡

1♥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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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少天醒来，躺床上听了半天没动静，想是叶修上班去了没在。他又挣扎了会儿，打呵欠溢出眼泪，摸过边上的手机一看都快11点了。

换好衣服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，才在厨房见到人。“老叶？你这就回来了。”

“哟，终于舍得起了？”叶修转头，又去忙着涮锅铲了，水龙头哗哗响，“我没出门，下午的班呢。”

“哦。”黄少天很自觉地过来接手择菜洗净的任务，生菜叶子绿油油的，又蓬又脆，今天天气格外好，小窗下整个水池边健康明朗生机盎然地。

中间他偷眼打量了下，叶修的背影，白衬衫绷得直挺挺的。叶修在总局坐办公室，本质上近似混闲饭，况且年关刚过，也无甚杂事可做，只不过总需有人值守罢了。他开始上班以后，T恤中裤便淘汰到衣柜底，进购了一批衬衫西裤作为日常穿着，居家休闲亦不例外，真是懒的极限……

手上动作不停，水中菜叶捞到篮子沥一沥。那厢已经上锅点火，看样子先烧水，砧板上是切好码成方块的番茄和一些配菜。

“我们吃什么呀？”

叶修正好打开脑袋上方的橱柜，摸索一阵后颇是囊中羞涩地答道：“好像又只剩下泡面了，呵呵。”

黄少天悲愤万状：“就只有泡面？”

叶修轻笑了一声，嘴角往常习惯叼些什么，让人觉得坏坏的。

简直一点脾气也没，黄少天眼神死，转身洗漱去了。

叶修只是认为难能黄少天声音沙哑连自己也懒得多说话十分可贵。

圣诞不比平安夜人多，当晚两人出门，在市区中心漫步。随时间和人潮退散涌去，渐渐归于寂静，午夜后来到江边。黄少天非要下去踩水，挽起裤腿，板鞋踢开丢在滩头。这一带白日是市民冬泳的选地，足以保证安全，叶修也就任他去了。后半夜起风了，路上往回走时开始有点咳。

接着两天黄少天明显感到形势剧烈恶化，扁桃体发炎像一枚坏掉的果实堵在嗓子眼里，又像一直有小蚂蚁沿着他的声带往上爬，喘气跟拉风箱似的，害得他歌都没法唱。白天家里没人他也不用藏着掖着，就怕夜里吵着人休息，索性把稿子赶在几天里写了。所以连着数日他睡得比叶修还晚，偶然磨蹭到天快亮，熄了灯就在客房的小床睡。

这么拖到元旦放假，黄少天一看难得要整天泡在一处，也不好再放任自流。狠狠心煎了他家那边的苦味凉茶猛灌数海碗，总算收效见佳。虽然自主规制嘴炮省了不少，日常唠嗑没有问题。

除了到点爬床，两人压在被单上亲亲蹭蹭，黄少天一时情难自抑冒出一声走音的呻吟。叶修止不住笑他“破锣嗓子”，手脚跟着放轻了些。

黄少天是自认倒霉的，毕竟谁也没逼着他半夜玩水还吹风。还有一点他没说，那天下午叶修下班，进门便是一脸苦大仇深、生无可恋：“黄少天，你是不是偷吃过螺蛳粉？”黄少天抵死不认！他搬进搬出夏天的落地扇排了半小时风呢。螺蛳粉又不是生化武器。

俗话说得好，所有的乡愁都是因为馋……南方各式米粉中好歹有一样超市也能随处买到，泡煮即食超级方便有没有，笋豆齐全卤水正宗有没有，爽，辣，鲜。

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唇，残留的红油尚有余香。

“少天儿好了没？哥饿了。”

“来了来了。”黄少天擦擦手落座，饭桌上一人一只瓷碗摆好，瞥了眼清锅冷灶的里厨，没毛病，是泡面的规格。只是干嘛还神秘兮兮地盖着。

黄少天掀开碗盖，没有热气蒸腾，没有异香冲天——

碗中赫然卧着此物只应天上有的广式肠粉，莹白肥润，皮薄料足，上面浇了酱汁和青菜。根据透色目测有三种口味，分别是肉和胡萝卜、肉和玉米、肉和豆角……

哪来的粉浆哪蒸的粉皮哪晓得的口味都不想问了，黄少天深觉感情被骗：“少一点套路，多一份真诚不好吗！”

叶修莞尔，扶住他肩头：“不然等你挖坑自己跳？”

ＥＮＤ